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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青森睡魔祭震撼到的几件“小事”

2024年8月,笔者来到日本东北部,参加了一年一度的“青森睡魔祭”。作为日本东北三大祭典中最受瞩目的夏季盛事,它被列为“国家重要无形民俗文化遗产”,就是我们如雷贯耳的“非遗”。伴随它一同举办的青森花火大会,今年已是第70届。

对日本文化有较深度了解的资深驴友,会对其夏日祭活动如数家珍,尤其对绚烂的花火大会充满期待;没到访过日本或对其文化习俗缺乏认知的人,乍一听说东北部的青森睡魔祭、秋田竿灯祭、仙台七夕祭等,可能会觉得名字听着稀奇古怪,引人好奇。

近年来,这些丰富的文化祭典有不断破圈的趋势,不仅承载了日本的民间信仰和传统文化,也吸引了大批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观赏。于我而言,这是一次观察目的地风情、感受在地文化的难得契机。其中有几件事、几个瞬间,令我印象极其深刻。

其一,为了观赏祭典,很多人提前一年就开始订房了!

青森睡魔祭有多火?“苹果之城”青森每年在8月2日至7日举办睡魔祭,据说可以吸引来自日本和世界各地约200万以上的人潮,共同前来参与这能量值爆表的狂欢季。所以祭典期间,青森县内会涌入大量游客,极有可能造成当地住宿供应的不足。

因此,建议如果有计划前往参与睡魔祭的朋友们,尽量提早半年以上就要开始做好预订会场周边饭店的准备。毕竟我听说,有不少日本人提前一年就开始规划了!

(图:在路边等待花车的游客)

其二,该如何形容青森睡魔祭?从东京赶来参加30多回的人告诉我们:“那是毛骨悚然、从内而外的感动!”

青森睡魔祭的来源说法很多。较为主流的说法是于奈良时代(对应中国的唐朝)从中国传入,由七夕时放水灯的习俗演变而来,融合了青森地区自古以来以纸、竹、蜡烛等制作的灯笼而渐成主流。

也有传说在农耕时代的日本东北部,为了驱赶睡意与倦怠感,激励村民勤劳协作,会进行驱逐睡魔的仪式。总之,到了江户时代(对应中国的明清),睡魔祭演变成为拿着灯笼跳舞的祭典,巨大的人形灯笼花车开始隆重登场。

(图:在JR青森站旁的“睡魔之家”,可常年欣赏到制作精美的睡魔灯笼)

这是农耕文化深厚的日本东北,对战胜懒怠、人定胜天这一质朴习俗的光大与传承——对逝去亲人的殷殷缅怀,藉着睡魔祭的传统成为东北人的精神寄托;一代又一代人同心戮力共创祭典的经历,既是人生书页里的闪亮篇章,也给予了他们一年一次的充电机会与焕然新生。

“这是东北三大祭典的代表,不来参加等于没体验日本祭典文化。”

“每一辆花车都充满了个性,每一回的展品都不一样,每一年都会深受感动!”

从东京来青森参加30多届睡魔祭的资深游客告诉我们,睡魔祭的魅力在于能让人感受到毛骨悚然的、由内而外的感动……

其三,互动沉浸式的文旅进阶体验,日本早就在玩了。

每一台巨型睡魔灯笼花车队伍的背后,均由当地企业和组织来制作承担,诸如东北电力、观光协会和高校等,也有日立、松下、朝日等知名品牌。每一台花车由三个重要的角色构成:一是控制花车行进方向的“曳手”,二是敲锣打鼓、负责炒热气氛的伴奏乐队,三是边吶喊、边起舞的舞者,称之为“跳人”。

“跳人”的舞蹈,是由日本东北民间流传下来的律动,具有齐心协力和放松身心的意义。与其它注重“我演你看”的观赏性花车巡游不同,青森睡魔祭特别欢迎游客的加入与互动,连道旁观赏的民众也会不自觉地一起随之起舞。

祭典会场附近有提供付费出租跳人服饰的服务,游客来到青森不妨入乡随俗,换上鲜艳亮眼的跳人服饰,配合着伴奏乐队的响亮节拍,一边元气呐喊着口号,一边脚步欢快地起舞、与街边观众挥手示意,一同炒热祭典的气氛,体验成为壮观的睡魔灯笼游行队伍中的一分子!

其四,日本人办传统祭典不仅不赔钱,还打造成企业组织争相展示形象实力的舞台。

青森睡魔祭的重头戏,在为期5天的灯笼花车夜间游行后,于祭典最后一天的8月7日达到高潮。笔者这次便幸运地赶上了,8月7日当天,评选中斩获大奖的睡魔灯笼被抬至船只上,在晚间驶出青森港,于近海的陆奥湾进行海上巡游。同时还会举办花火大会,游弋于海上的华丽睡魔灯笼与盛放的烟火交相辉映,为祭典画下完美的句点。

睡魔祭最高潮的花火大会,是由青森政府协同当地商工会议所、青森观光协会和媒体共同举办。在青森码头和岸边公园设有收费的观众席供人欣赏,令笔者震惊的是,连放烟花都有专门的《节目单》

(图:青森花火大会的节目单)

(图:青森花火大会的入场票)

“由于近年来物价高涨,不仅烟花发射经费,警备费、临时厕所设置、清扫费等大会运营的各种费用也在增加。大会运营费由收费观众席的收益来支付。感谢大家的配合和理解。”

花火大会节目单上,详细标明了每一轮烟花发射的提供商,以及烟花的尺寸,规模是大型还是超特大型,形式是单打、连打还是创作型动态烟花——日本人的细节控体现无疑。

29轮形态各异的烟火在青森海港轮番上演,观众们会为其中璀璨夺目的烟花表演致以最热烈的掌声,并对赞助企业称赞连连,完美诠释了什么叫“政府搭台、企业唱戏”。

(图:热烈盛放的烟火)

其五,“剧场效应”在日本失效!观看花火大会的全程没有人站起来。

日本人的秩序感是出了名的,但百闻不如一见,在这次大型的夏日睡魔祭活动中,还是把我震惊到了。

夜间的海上花车巡游和花火大会都在青森港口举行,政府沿着海岸边摆设了数千张座椅供游客购票观赏,这些座椅在没有任何坡度的地面平行摆放,票价也按观景便利度由前到后依次递减。当夜幕降临,游客们已悄然就座完毕。

无论是热血的睡魔花车队伍沿着海岸呼啸而过,还是激情的烟火在不同点位跃然升起——全场观众都只是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或鼓掌、或赞叹——没有人因视线遮挡而起身站立,没有人因前排有空置座椅而跑去占位,就这么纹丝不乱,就这么井然有序。

当最后一组花火在感人的《荣光的架桥》歌声中缓缓结束,有点热泪盈眶的笔者随着安静的人群离开会场。抬头是月朗星稀,烟花消散,身边是海风微凉地吹,看到如此大型的聚集活动是如此安静、有条不紊,笔者不禁感慨:观赏花火大会的游客,才是青森睡魔祭最靓丽的风景!

(图:游客有序离去)

传统节日给人内心以力量,给民族以希望。透过多彩的祭典活动,日本得以向国内外游客展示其独特的文化魅力,从而增强民族自豪感和文化自信。笔者强烈建议国内地方文旅组团来这里考察——传统文化活动怎么传承创新,人员聚集的大型活动怎么顺利举办,如何用文化旅游真正吸引外宾、有效拉动经济……

最后我想表达的是:你可以不喜欢日本,但有机会,一定要在夏天来到日本东北,亲身体验和感受夏日祭的魔力——这或许才是我们“邻居”的厉害之处:不仅让“日本制造”品质出海50年,传统文化的光彩也已然出圈四海,寰宇璀璨。

撰文| Mulan 视频| 奕 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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